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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7月16日 星期一

讀。關於跑步。村上春樹


[關於跑步。村上春樹]

輔仁大學營養科學系 劉沁瑜


高中時候同學之間很流行村上,我隨手看了尋羊冒險記,耐著性子一字一句地讀著,但字像是會跳耀般,看過就跳走,一直無法進入村上的世界,只覺得這日本男人真的是難以理解。

如今我年過四十,再讀村上之後仍然覺得他是一個喃喃自語的大叔,講著跑步的心情、遇到狗屍、撞歪的貓屍、沖掉身上的鹽粒、堅硬使不上力的肌肉⋯⋯,我開始有一點理解那種感覺。

我曾經在池袋車站旁的小公園跑步、在芝加哥的湖畔跑步、在爾灣的小社區裡跑步,這都是近兩年才經歷過的事情。村上曾說認識一個城市的方式就是去跑步,我以前不覺得,現在,終於有一點點感覺了。

村上是一個小說家,在跑步的歷程中去體驗寫小說的方式,有時會經歷「文學憔悴」,在作品中出現疲憊的心境,而或許像,身在創業圈的人是否也會有「創業憔悴」?教書的老師們也會有「教學憔悴」吧?簡報大師會不會有「簡報憔悴」呢?要是幫病人開刀的外科醫師也發生「醫療憔悴」又該如何是好呢?

憔悴不只是累,而是一種被苦痛磨去熱情卻又不得不執行的一種狀態,幾乎是輸給自己的狀態了吧!

解除憔悴沒有標準的SOP,因為每個人的程度不同,像是今天我收到學期評量的學生建議說「為什麼遲到一分鐘也不行呢?未免太一板一眼了吧」以前我會為此難過許久,陷入好一陣子「教學憔悴」。如今,我能體會學生只是當年苦讀村上而無法理解的我,在二十歲此時的年紀輕輕,並無法理解「為什麼遲到一分鐘也不可以」這樣的一板一眼😊

村上仍然是一個阿貝,對我而言,太多未曾經歷的人生經驗讓我無法融入書中的文字。剛開始讀的時候,我心裡還是會吶喊「可以說重點嗎」「你到底想鋪陳什麼」「趕快說吧」,然後忍不住地翻到章節的最後面看他到底要下什麼結論,但是,就是這個但是,往往最後一段還是阿貝的囈語,那些對於事情的見解或體悟反而常常冷不防地穿插在文中,以不自覺的姿態出現,打你一記腦袋的清醒。

馬拉松是挑戰人生極限的一個過程,炎熱、寒冷、涼爽、愉悅、抽筋、曬傷都得自己經歷過才能理解。村上沒有責備我為何二十年來不再讀他的書,他只是等待我開始跑步,而慢慢去理解跑步的感受、理解他的文字與心情。

或許各行各業都是如此吧,生病了才知道醫療人員的重要、發生車禍時才知道保險經紀人的重要、被詐騙時才發現律師的重要、寫情書的時候才知道國文老師要求寫作文會表達自己的重要。對我來說,等待學生長大經歷過社會上的這些那些之後,或許就會想起二十歲的時候曾經遇過一個一板一眼的老師,嚴厲地執行「遲到一分鐘也不行」的規定吧!

不得不說,村上真的是一位很厲害的阿貝。